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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罪:我在上神學院時還不知道什麼是系統神學。考慮到我在教會中長大,並在高中高年級時就感受到事奉的呼召,還從基督教大學畢業並獲得宗教方面的學位這幾方面,我的無知就屬實有點令人震驚了。不知何故,多年來我竟不知道這個詞。
你可以想像我第一次發現系統神學時有多麼喜悅。我永遠忘不了那情景,我在第一堂系統神學課上,仔細地審視課程大綱,震驚地發現人們已經把他們對教義的理解系統化了。竟然有一大類別的書叫系統神學?我竟然可以有一個體系來理解聖經教導的主要範疇?我就像一個到戶外陽光下冒險的穴居人,就像一隻剛出生的步履蹣跚的小狐狸,就像一個過去只吃過脆米花,而現在正享受著水果麥片的男孩兒。我的驚奇感溢於言表。
歷經二十五年,積累了滿滿一書架的系統神學書籍,以及講道數千場過後,我仍然熱愛系統神學。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清楚地看到,系統神學如何在講道中發揮重要作用……但也許不是你猜的那樣。實際上,在你的講道中,有一些不那麼有用的使用系統神學的方法。
在講道中一種不那麼有用的使用系統神學的方法,就是徹底無視系統神學。我明白這種衝動,你想成爲一個尊重聖經的人,讓經文自己說話,只傳講經文中的內容。這種動機是高尚的,但目標是不可能的。即使你很少或根本不去思想系統神學,但它仍然對你所講經文的分析和解釋產生巨大的影響,它就像一個始終在後臺運行的應用程序一樣。
以《詩篇》101:1 爲例:「我要歌唱慈愛和公平;耶和華啊,我要向你歌頌。」你對神不變的慈愛了解多少?對祂的公平呢?對「耶和華」這個名呢?對歌唱和歌頌的意義呢?你甚至還沒有讀完這首詩的第一節,就已經在思考神的屬性,祂的聖約身份,以及敬拜的本質了,而這一切都來自你對系統神學的理解。你無法逃避這種思考方式,我們沒人能逃避。我們所有人都會將我們先前形成的教義融入我們正在研究的經文中。不這樣做是不可能的。
需要明確的是,這不是一件壞事!意識到你給經文帶來的教義理解,要比想像你正在用嬰孩般的眼睛研究經文好得多。現在你的教義可以照亮經文,而經文也反過來可以照亮你的教義。二者都能澄清對方,這是應該的。在這個提煉的過程中你會發現,諷刺的是,系統神學並沒有損害你對經文的忠心,而是加強了它。它能讓你更清楚看到經文強調了什麼,沒強調什麼,這會讓你在講道時具有更忠實的思路。
在講道中使用系統神學的另一種不太有用的方法,是過分強調。這個問題與前一個相反,並且對於像我這樣的「九標誌」讀者來說,這也是我更爲常見的問題。傳道人不是試圖把系統神學放在舞台之外,而是把它作爲主要角色,置於舞台中央,並把聚光燈對準它。此時,經文本身被大量的,甚至可能是吸引人的,但不相干的教義解釋所掩蓋。
這種做法是以做華夫餅屋的方式處理經文。華夫餅屋以其土豆煎餅「分散煎烤、鋪上洋蔥,並蓋上奶酪」的獨特做法而聞名。土豆片被切成薄片分散在熱烘烘的烤架上煎烤,然後鋪上烤洋蔥並蓋上奶酪。如果做法正確,土豆煎餅本身幾乎成了次要的。你知道它們就在掩藏在那些美味的洋蔥和奶酪之下,但誰又真正在乎呢!
這樣做,對土豆煎餅來說很好,但對講道來說卻不是。講道人不應該這樣安排他的講道——他不應該「鋪上」系統神學並蓋住經文本身,以至於使得經文模糊不清。然而,我們中的許多人都犯了這樣的錯誤。從經文中繞過很長的教義彎路的做法很誘人,特別是當它把我們帶到一個心愛的教義或麻煩的教義上時。在你不知不覺中,經文的要點已經變成了講道的次要內容。
我們都有某些心愛的、讓我們激動的教義,那些教義就好比「愛馬」,我們恃之馳騁。對我來說,這些教義包括與基督聯合、外邦人被接納,以及榮耀的新天新地。當我的講道經文涉及到這些心愛教義時,我很難不帶領會眾進行一次(我想像中)引人入勝的相關係統神學之旅。我的講道可能來自《羅馬書》,但不用擔心——在經過五卷聖經其他書卷和二十五分鐘之後,我們最終繞回羅馬書!當然,我會覺得這樣的附帶討論是合理的。我堅稱:「這是一條值得追蹤的兔子蹤跡,它與經文相關,會眾太需要扎實地掌握這個教義了。」我總能找出好理由,但這肯定不是在講道中使用系統神學的最有智慧的方式。它可能讓人很享受,就像烤洋蔥和奶酪一樣,但在經文上面鋪上系統神學可能不是對待講道的最忠實方式。
麻煩的經文同樣會引誘我們。你不能只是對神改變心意的事情遮遮掩掩——神不知道未來嗎?或者,神派惡魔的靈來折磨掃羅——神不是惡的創始者,對吧?或者,彼得命令人受洗,好叫他們的罪得赦免——這不就是基於行爲的救恩嗎?或者,希伯來書的作者警告人不要背道——我們會失去救恩嗎?
當講道經文中遇到「減速帶」(難解經文)時,我們爲了消除每一個明顯的矛盾,並回答每一個問題,容易在講道中繞一段關於教義的漫無邊際的彎路。但是,當做完這件事後,我們可能還沒有照我們所應該的去傳講經文。棘手的問題需要回答,但我們必須注意不要在這個過程中覆蓋和遮掩了經文本身。
那麼,我們應該如何在講道中使用系統神學呢?兩個簡單的建議:
首先,不要忽視系統神學,而是要讓它負責地指導你的講章預備。
如果不可能避免系統神學(確實如此),那麼就不要嘗試迴避它。相反,承認你一直都在根據你對聖經教義的理解來分析和解釋經文,對此無需懊悔。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要開始盡可能深思熟慮地做這件事。這意味著,你特別應該做的是:(a)不斷尋求更全面地熟知聖經;(b)花時間閱讀受人尊敬的教師所寫的純正教義;(c)永遠不忘記,部分構成整體。也就是說,你可能經常發現,是經文在打磨你的系統神學,而不是系統神學在打磨你的經文。應該是這樣的,我們所有的神學——聖經神學和系統神學——都應該從忠實的釋經中發展出來。
簡而言之,不管你是否有意,你都在使用系統神學,所以要盡可能負責地使用它。要有一個經過充分研究的神學體系;當經文能夠提供改進時,不要害怕調整你的神學系統。
第二,不要把它放在舞台中心,而是讓系統神學在講道中扮演輔助角色。
我特別想的是如何在講解經文時處理「愛馬」和「減速帶」。你是否應該花點時間來展開講解你所鐘愛的那個重要而優美的教義?是的!你是否應該花點時間回答經文中令人費解的教義陳述?肯定是!問題不在於你是否應該花時間做這些事,而是在於你如何去做。
當然,沒有硬性規定。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在聖靈的幫助下解決這個問題,要記得「我們……是……在神面前憑著基督講道」(林後 2:17)。但我的建議是,盡量減少脫離講道經文的任何冗長的系統性偏離。我的感覺是,當我們繞彎路的時候——特別是當我們要求會眾通過查考多處其他經文來跟上我們的思路時——我們往往會讓人們更難以專注於經文本身的要點。在我看來,盡可能多地駐留於講道經文,似乎更有效。當需要詳細闡述教義時,不要離開所駐留的經文,而是要:(a)引用或暗指相關的串珠經文,(b)對相關教義做出簡潔且經過深思熟慮的解釋,(c)盡快回到講道經文的行文中。
換句話說,不要把系統神學放在講道的中心位置,而是讓它扮演一個輔助性角色。或者,你更喜歡這樣說,不要以「做華夫餅屋」的方式處理你的講道經文。
那些需要系統地解釋的重要教義問題呢?難道教會就沒有地方可以對神學進行深入鑽研嗎?
如果你的教會和大多數教會一樣,那麼除了講道之外,你還有其他場合來深入鑽研系統神學。幾年前,我曾傳講《啓示錄》這卷書。當我講到備受爭議的千禧年段落時,我做了每個聰明的傳道人都知道做的事情:我跳過了它。開玩笑了!我首先承認關於千禧年有教義方面的爭論,並宣佈要在週三晚上開始一個相關的課程。在課上,我對主要的幾種千禧年觀點進行講解,然後我馬上回過頭來傳講信徒因與基督一同復活而擁有的盼望。
如果你感到神在帶領你使用講道來教導系統神學,憑信心去做吧。但我相信你會發現,互動性更強的環境,如主日學課程,週三晚上的查經班,或是研討會,更適合於深入鑽研教義。這些場合是最適合鋪上洋蔥和蓋上奶酪的地方。
譯/校:無聲宏揚。原文刊載於九標誌英文網站:Scattered, Smothered, and Covered: How (Not) to Use Systematics in Your Serm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