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十年左右的時間裡，我一直爲此感恩的一件事是，我所在的福音派小圈子對儀式（liturgy）的興趣激增。
我知道這個術語本身可能有點難以捉摸。我看到有人用它來指代從古老的公禱書到你晨間喝咖啡習慣等一切事物。但當儀式指的是我們每週聚會當中有意安排的結構時，它捕捉到的是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應該珍視的東西。
無論我們有沒有意識到，我們所有的聚會都有儀式。我們的集體儀式影響著我們，沒有一個儀式是中性的。我們規律去做的事情以我們可能沒有意識到的強大方式塑造了我們。因此，更明智的做法是認真思考我們正在做什麼以及爲什麼這樣做。我們必須謹慎地將我們禮拜流程的目標定準於榮耀神和鼓勵彼此上面。
但在我們接受儀式的過程中，也有需要避免的危險。儀式是我們開發和利用的工具。無論我們的儀式是來自古代的資料，還是在每週的同工會上制定的，我們都必須意識到，我們聚會的流程是我們認爲最好的策略。我們必須警惕這樣一種假設，即有效塑造人的關鍵在於我們所提供的東西。
從正面來說，我們必須確保，我們對基督徒靈命塑造的盼望和信心都建立在神之道的能力上面，這能力是由神的靈所加給的——從重生的神蹟到終生的成聖過程。
保羅在羅馬書第10章說，「信道是從聽道來的，聽道是從基督的話來的。」
保羅在加拉太書第 3 章說，「你們既靠聖靈入門，如今還靠肉身成全嗎？」
從頭到尾，我們的靈命塑造依靠的是神在我們裡面運行的大能。祂藉著祂的道在我們裡面動工。好的儀式只不過是這種神蹟性拯救大能的傳遞系統。它是輸送賜生命活水的渠道。它是支撐結果子的葡萄樹的架子。
所以關鍵問題是：在我們使用儀式時，我們如何確保我們信靠的是神的道當中的能力，而不是我們的方法當中的獨創和精巧呢？
以下是要問的三個問題。
要確保吸引你們的不只是古老和正式所帶來的莊嚴感，或是日常用語中很少使用的術語所帶來的超越感。像《公禱書》這樣的指南之所以如此有用，並不是因爲它有多古老，也不是因爲它的語言多麼優美，而是因爲克蘭麥以聖經充滿了這些形式。你們的儀式是否爲大量宣讀聖經留出了時間？你們的禱告是否經常回應聖經上的話？你們的詩歌用了很多聖經上的用語嗎？
聖經不是一本百科全書。它是一個愛情故事。它解釋了我們爲何存在，一切的美是從何而來，出了什麼問題，以及我們的盼望是什麼。儘管有很多曲折變化，聖經講述了一個關於神的故事，祂創造了萬有，並按祂自己的形像造人。當我們的儀式呈現出神話語的形式時，就表明我們對神話語的信心。我們要確保這些儀式解釋了創造、墮落、救贖和復興。
這意味著我們應該確保我們的聚會是爲著神的性情之美——爲著祂作爲神的所是而讚美他。我們需要定期認罪，預備我們確信福音。我們需要爲這好消息而獻上感謝。我們需要禱告懇求，把神當作一位喜歡將美好恩賜給祂兒女的天父。我們也想要聽祂的道，好得著我們在別處都不能得的遠景和盼望。
我的印象是，在我們的聚會中，對儀式的熱情有時候會伴隨我們對講道的貶低。
其論證是這樣進行的。新教徒過分強調言語交流的重要性。這就造成了畸形的、頭重腳輕的基督徒，他們頭腦充滿了知識，但日常生活卻往往沒有改變。他們的生活沒有改變，是因爲有身體的人想要經歷改變，所需要的不僅僅是新的觀點。他們需要新的習慣。他們需要在潛意識層面發揮作用的具體做法，好使我們的願望對準新的方向。如果我們想要塑造人，那麼我們就必須考慮人們的工作方式，並相應地選擇我們的策略。
在這個對以話語爲中心的新教的批評中，我看到了自己的不平衡，比我願意承認的還要多。我知道，關於習慣在成聖過程中的價值，我還有很多要學的東西。
不過我對這個論點的最爲擔憂是：我們致力於合乎聖經的講道，從來不是基於人心改變的機制。這不是一種源自人類學洞見的策略。我們並不認爲 40 分鐘的談話能改變人的想法，從而最好地塑造他們。
我們不會靠人類學來制定我們的策略，就像約書亞在耶利哥城牆下，不會靠結構工程學來制定他的戰略一樣。我們從全部聖經傳講基督，其原因和他們繞著那座城市吹角的原因一樣。不是因爲人以爲這應該會有效，而是因爲神應許它會有效。這種方法不是出於我們；而是出於他。「務要傳道！無論得時不得時。」（提後4:2）
我們把傳道放在優先的地位，是因爲我們相信神的道。它是聖靈的寶劍，是兩刃的利劍，活潑而有功效，能刺入靈魂的深處。我們知道，人並不是天生就會被通過耳朵進入頭腦的信息所塑造。但這完全不是重點。年老、沒有孩子的男人通常不會成爲萬國之父。小個子的年輕人通常不會殺死巨人。被釘十字架的人通常不會使死人復活。不應當期待合乎聖經的講道能帶來人心的改變——這一事實正是神揀選這個傳遞系統來成就他在我們生命中的工作的部分原因所在。他喜歡打亂我們的預期。他喜歡在我們的軟弱上顯出他的剛強。或者，如保羅在哥林多前書中所說，神樂意「用人所當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爲什麼呢？「叫你們的信不在乎人的智慧，只在乎神的大能。」（林前 1:21, 2:5）。
當我們從人出發，並根據我們對人的認識來制定策略時，使他們相信的壓力就落在我們肩上了。如果我們成功了，榮耀也會歸在我們身上。但當我們從神的話出發，甚至去傳十字架這樣愚拙的道理時，那麼當基督徒穿上神兒子的形像時，榮耀就歸於神了。而我們得到的是自由——遵照神的吩咐去行並觀看神工作的自由。
譯/校：無聲宏揚。原文刊載於九標誌英文網站：Liturgies Are the Pipes, But the Word Is the Wat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