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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政治會淹沒教會?

原文標題與鏈接:Why Politics Overwhelms the Church

翻譯肢體:李謙軒

 

很多年前,我們認識這樣一位老人,醫生請他停止觀看有線電視新聞。這位老人是一位教會成員,在和高血壓以及其他多種疾病搏鬥。但是無論他要如何改善自己的健康狀況,一旦看了他感興趣的政治家和政治議題的電視辯論,他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他會彙集所有的憤怒,衝著電視機大叫,就是爲了「只要這些笨蛋肯聽我的」顯然就可以搞定的事情。

當時我們認爲,我們的這位老年朋友的夜間喊叫比賽挺好玩的。現在我不再這麼看了,因爲我偶爾會在電視上露臉,有時候我很想衝著電視喊叫,這種情況常常出現。事實上,現在整個文化就像那位老人一樣,對著空氣爲「我們這一方」吶喊助威(不論我們這一方是什麼人),也爲「另一方」喝倒彩(不論他們是誰)。

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們對政治的熱情是一件好事。畢竟上帝關注公義,聖靈也經常激動先知論到(大聲斥責)整個社會和一座城市的不公義(摩5:1-24,這樣的斥責可能有好幾頁的篇幅,這裡只舉一例)。聖靈激動我們爲受造之物的殘破在心裡嘆息(羅8:19-23)。

福音派對政治著迷

好像還有一些問題有待討論。政治(我是說黨派認同或者意識形態上的群體認同,不是說真正的治國才能)在當前的文化運動當中無所不包。不幸的是,與世界中的情形相比,這個現象在教會中也許有過之而無不及。在所謂的「福音派運動」中,那些否定有關福音定義的基本事實的人,比如成功神學教師,如果在價值觀和政治立場上與福音派一致,也被視爲福音派同道。

更嚴重的是,外部世界可能是將「福音派」當作政治運動來定義的,但恐怕在一千個人當中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解釋福音派基督徒相信的是什麼,比如,什麼是因信稱義。或許一部分原因在於,外部世界把政治當作了偶像,輕視了福音。但重大原因或許在於,我們也是這樣做的。

一位睿智的朋友曾經告訴我,要了解一個人最深的情感,有一個辦法很可靠,就是看什麼最容易激動他的情感。正是在這一點上,我們看到了我們的文化和子文化的熱力和耶穌的情感生活之間的鴻溝。

耶穌是我們的榜樣

耶穌關注凱撒錢幣的問題(太22:21)。但這樣的問題並不支配他的情感能量。耶穌輕描淡寫地把希律稱作「狐狸」(在當時的背景下,這是一個令人難堪的批判,路13:32),但是他始終走在前往骷髏地的路上。耶穌面對遭彼拉多審判的可能性安之若素(約19),但面對遭神審判的前景卻極其痛苦。耶穌被人冒犯,絲毫不以爲意,因爲出自拿撒勒的背景而被人無視也不在乎(約1:46-51),但是在看到聖殿(神的居所)被當成市場,所有人都不能靜心禱告,他氣得把桌子都掀翻了(約 2:13-32)。

凱撒從未使耶穌喜悅(路10:21)。彼拉多從未使他憂慮至極。爲什麼?因爲他信靠掌權的父神,並且看到了一個將會戰勝所有仇敵的國度。他在國家面前是平靜的,爲教會卻大發熱心。

宗教和它不斷變化的優先順序

當一種宗教反映出不同的優先順序時,它是在跟從基督以外的某種東西和某個人。毫無疑問,從情感上鼓動二十一世紀北美教會的東西,很大程度上無關基督徒的生活、教義和使命,而是關乎作爲在主流文化圍攻下的一套價值觀的「基督教」。事實上,要跟上一種被政治所定義的宗教是很難的。

畢竟,一個人今年需要在群體中認同的價值觀,很可能到了明年就變得無關緊要了。一個人今年和他人一同大聲譴責的文化倒退,可能到了明年就變得可接受了,這取決於在當時這個人「這邊」看來什麼是誹謗和生氣,什麼是罪和不公義(存疑)。今年被視爲在公義之牆上守望的行爲,很可能到了明年就被認爲是法利賽人的自義了。

神的國度是跨國家、跨倫理、跨世代的,在耶穌基督這個人裡面將天地聯合(弗1:9-22),當基督教是按文化體系來定義,而不是按關於神國度的超越的神學主張來定義,以上情況就是不可避免的。

政治的意識型態常常使用勝利的狂喜(「我們贏了!我們獲得影響力了!」)或者啓示文學式的沮喪(「我們就要失去我們的整個文化了!」)這樣的表達。然後喜悅和沮喪都用來證明我們從未想過要去贊同的一些事情是合理的,或者用來證明我們從未想過要去否定的一些事情是錯誤的。

這些事似乎如此,因爲在感覺上它們顯得比文化基督教或成功神學是否會把人送到地獄這個問題更緊迫。(當然,文化基督教或成功神學會把人送到地獄。)性慾望似乎也比神的國更近。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受召要「逃避少年人的私慾」,把我們的性慾望降伏在長期的聖潔和公義之下(提後2:22)。

審判世界,忽視教會

這些暫時的意識形態不僅在我們看來要比神的國更加真實,而且這些意識形態的運動也可以成爲在教會失去重要性之後我們歸屬的地方。使徒保羅告訴我們,就像耶穌用麥子和稗子的比喻一樣,我們不審判外面世界的人,只審判會眾裡的弟兄姊妹(林前5:9-13)。

在我們這個時代,很容易做相反的事。我們經常攻擊我們認定的文化上的敵人的罪,同時弱化我們教會內部的人的罪。更嚴重的是,我們有時甚至僅僅因爲一些人和我們在一些議題上「持同一立場」就稱他們是基督徒,而不去管他們是否悔改和信靠。這是個醜聞。

投票人登記在我們看來要比確保我們的教會成員都跟隨基督更加重要。我們很少看見有人因爲沒有悔改的罪而被逐出教會,但是我們見過有人因爲說了「罪需要悔改,沒有人會因爲『在我們這一邊』而被神稱義」這樣的話而被非正式地逐出教會。

教會的負擔

在這個時代,教會的負擔是很大的。我們必須不斷系統性地教育會眾,基督徒的福音不是帶來一個國家的繁榮或政治影響力的途徑。我們必須不斷工作,教育教會成員看待我們的首要身份是那會長存到永久、超越所有人類政府的神國的大使。在很多下一代的人正遠離基督的時候,這一點尤爲正確;這不是因爲他們認爲基督的福音經過試驗有所不足,而是因爲他們假定基督教從今以後只是政治。

被釋放出來,先求神的國的教會不會忽視政治和社會道德。儘管聖經並沒有給我們細節的公共政策的框架,但它的確定義了公義。聖經告訴我們什麼重要,誰重要。但是跟從聖經的教會不會根據一些意識形態或運動所定義的重要和有用的標準來調整我們對什麼發言,對什麼表示緘默。

當然,我們能找到我們和政治運動的重合之處,但這從來不是全面性的。不論是隱晦的還是直接的提出的,諸如「你如何能在存在墮胎的時候談論種族公義?」或是「你怎麼能在仍有種族不公義的時候談論未出生的人類生命的神聖性?」這樣的問題都屬於駭客的語言,而非門徒。

我們追求按著我們在神聖桌前所學到的去塑造人的良知,而不是按著那可以把我們留在這世代的一些王國或權力的桌子上的東西。

或許最重要的是,下一代的教會將會是情感常常和新聞週期不同步的教會。我們會爲脆弱的人說話,包括那些這個世界寧願視而不見的人。我們會用聖經的詞彙定義正直和公義,而不用政黨的語言。但我們不會藉用那些自以爲是「勝利者」的人的勝利主義,也不會藉用那位自認爲是「失敗者」的人的暴行。我們將會見證一個公正的社會和公民秩序,但我們會懷著對那些求一座非人手所造的城的人的喜愛。

我們很容易認爲我們在改變世界,但實際上我們只是在對著電視吶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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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ussell Moore
2019-10-21
福音與文化
六十七期